文學 |《美麗新世界》:赫胥黎的代表作,反烏托邦文學經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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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7年依然沒有褪色的科幻小說。“如果你生下來,基因裏已經寫好要做什麼工作…”
聽書筆記 
《美麗新世界》發表於1932年,如今已是暢銷幾百萬冊的全球經典。小說出版後的八十年間,每隔一段時間,就有根據這部小說改編的文藝作品出現。在英國《衛報》評選的有史以來最偉大的100本小說中,《美麗新世界》位列第53位。
 
簡單地說,作者赫胥黎構想了一個所謂美麗新世界,這裏科技極度發達,物質極大豐富,社會秩序極度穩定,道德倫理極端自洽,但是完美科技達成的高效和諧是否能夠真的達到生活的幸福,赫胥黎對此是深表質疑的。
 
新世界是如何構成和延續的?
 
新世界用高科技手段解決“人的誕生”和“社會運行”問題,也就是其構成和延續的問題。
 
第一個問題:人的誕生。
 
爲了保證生命的整齊高效,新世界人類誕生所使用的最主要科技手段有三種:首先,全部實現人工受精,孕育過程不需要子宮參與。其次,對卵子進行各種嚴格的篩選,力求留下來的都是高質量的卵子。最後,孕育室不斷重複一道程序,讓卵子大量分裂,讓生產出來的人更加整齊劃一。赫胥黎之所以把人類生產方式寫得這麼機械和極端,其實是他對工業時代赤裸裸的諷刺。小說的時間設定,大約在“福帝紀元632年”,赫胥黎把美國汽車大王福特作爲新世界的上帝。福特的流水線批量生產模式,帶來了生產力的大發展;然而,從長遠和倫理角度來看,這種操作充滿了危險。批量生產出來的標準化男女,沒有因孕育而產生的情感聯結,沒有個性,沒有選擇,他們就像機械零件一樣,數量巨大,可以隨時被替代。
 
第二個問題:社會的運行。
 
爲了維護社會的階層穩定和新世界的安寧和諧,人還在胚胎階段,就被分爲五大種姓,包括:阿爾法、貝塔、伽馬、德爾塔、伊普西龍。爲了所謂社會的穩定,新世界利用科技手段,把一個人的命運提前預設好了。爲了杜絕出現有人不願意尊重設定的情況,新世界採用了“條件設置”的方法,徹底改造人的情感和靈魂。工作人員還通過技術手段操縱人的睡夢,不斷輸入階級意識等場景設定,用這種類似於洗腦的方式,讓這些人安分守己。
 
在成人進入社會後,還要繼續接受管理和控制。成人會產生不同的情緒與慾望,管理者爲了維持新世界的社會秩序,就必須繼續控制人們的各種情緒,消除人們的慾望。新世界鼓勵男女性行爲,發望,甚至提倡未成年的孩子們玩性遊戲。但是,新世界堅決反對懷孕,並提倡人工流產。因爲胎生的嬰兒沒有經過條件設置,難以被控制,同時,親情關係會讓人產生情感依賴,這在新世界是需要堅決制止的。另外一個滿足慾望的利器,就是“唆麻”。唆麻是一種甜蜜的幸福劑,不論有什麼煩惱,只要吃上一劑唆麻,就能夠立刻忘卻。
 
在這樣的高科技管理下,人們擺脫情感需求,擺脫思考,自願成爲社會機器中的穩定螺絲釘,完全靠科技的慣性生活。
 
小說中的伯納和約翰如何與新世界格格不入?
 
第一個人物:伯納·馬克思。他屬於阿爾法,是高種姓。在胚胎期時,由於培育人員操作失誤,他的個子比標準的阿爾法“矮了八公分”,身體也偏瘦弱,這種先天缺陷,造成了他敏感、自卑和孤獨的心理。
 
第二個人物:“野蠻人”約翰。新世界之外,還有很大一片地方居住着野蠻人,保留了古老人類的生存方式:他們沒有條件設置,依然是胎生的,並且還擁有婚姻風俗,他們以家庭爲單位生存。他們與新世界最重大的差異之一,在於對死亡的態度。不過在保留地裏,約翰的身份有些特殊,因爲他的母親琳達來自新世界。犯下了胎生罪的琳達,不可能再回到新世界,只能選擇待在保留地,從此也變成了一個“野蠻人”。但是,她畢竟接受過條件設置,所以她依然按照新世界的方式生存。新世界與保留地,奉行的是兩套完全不相容的倫理標準,琳達和約翰,正處於這兩個世界的夾縫中。
 
備遭排斥的約翰,幾乎陷入絕望的境地。因此,當伯納建議帶約翰來新世界時,約翰半好奇半期待地答應了邀請,同母親一起回到了新世界。
 
約翰之前關於新世界的認知,全靠琳達的灌輸,以及自己的想象;真正置身於這個世界,約翰感受到的心理衝擊是巨大的。首先,約翰無法理解新世界的情感倫理。其次,約翰對新世界的性倫理也十分不解。母親琳達則與約翰完全相反。回到新世界之後,琳達如魚得水,她立刻重拾對唆麻的依賴,最終,她因爲過量使用唆麻而不久於人世。琳達的死對約翰來說,是沉重的打擊,但卻令新世界的人十分不解。他們饒有興味地欣賞約翰痛哭,就彷彿在看馬戲團動物表演。
 
除了和琳達的情感,在兩性倫理上,他也經受了嚴峻的考驗。約翰受到列寧娜的吸引,在約翰眼裏,愛是可以永恆的,心靈是可以超越身體的。但是,列寧娜只希望解決慾望的問題,約翰的思想,對列寧娜來說簡直匪夷所思,她不想聽莎士比亞戲劇中的諾言,她只想與約翰發生性關系,解決自己的慾望。約翰終於意識到,新世界終究是機械化的、沒有情感的,終究是無可救藥的。最終,約翰在絕望之中選擇了自盡。美麗新世界的故事,最終以一個極端恐怖、絕望的姿態,劃上了異常不美麗的句號。
 
而伯納·馬克思這個原本與新世界格格不入的人,卻因爲將約翰帶回新世界,不僅獲得了巨大的聲望和財富,而且一舉扳倒了老對手,過得春風得意,而他也就輕而易舉地與這個原本令他感到孤獨的世界和解了。赫胥黎在這裏無疑對人性做出了諷刺。
 
到底什麼是烏托邦和反烏托邦?
 
“美麗新世界”的構想,源於烏托邦。“烏托邦”這個詞,是希臘語的音譯,含有“好地方”和“烏有之鄉”的意思,出自16世紀英國作家托馬斯·莫爾的同名著作。小說描繪了南大西洋裏一個叫烏托邦的虛構社會,這裏科技發達,人們無需過度勞作,只需要各司其職、各安其位,按照要求有序生產,按需索取,整個社會的運行有條不紊,可以說是“路不拾遺、夜不閉戶”。總之,莫爾筆下的“烏托邦”,就像陶淵明的桃花源一樣,寄託了作者莫爾的政治理想。
 
然而,這樣的烏托邦,真的能實現完美的社會嗎?答案是否定的。《美麗新世界》,就是對這種美好願景的根本質疑。赫胥黎曾說,美麗新世界是“一個理性的怪物”,一個將科技理性發揮到極致的所謂完美世界,根本是荒謬的。因爲極端的科技理性,服從的是單一的意志,比如小說中的“社會、本分、高效”的意志,它必然的邏輯指向,是個體的消亡和極權統治的誕生。
 
正是在這個意義上,《美麗新世界》與奧威爾的《一九八四》,以及俄羅斯作家扎米亞金的《我們》,一同被視爲20世紀最出色的“反烏托邦小說”。在這三本小說中,《我們》和《一九八四》所描寫的社會,都重在揭露極權統治;而《美麗新世界》的獨特性在於,它通過高科技將極權的種子撒播在社會運行的方方面面,對如同被關在鐵窗中的被統治者來說,順從和安守本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。科技理性之於人倫的悖論,科技理性下極端完美的荒謬,讓《美麗新世界》充滿了濃濃的諷刺意味。
 
赫胥黎本人,生活在一個科技大發展的時代,他讀到過許多將科技理想化的烏托邦小說,在這些小說中,人們把科學視爲解決所有問題的靈丹妙藥,這種盲目的樂觀主義,讓他十分擔憂。赫胥黎認爲,當科技理性走向了極端,就成了非理性。在小說中,它從烏托邦最初的完美設定出發,將極端的科學理性運用於社會治理,從完美的紙面設計,走向唯理性的極端,任何破壞其完美設計的環節,都會被當做機械故障,都會被迅速消除。人的成長,也被當作機械問題,完全讓位於所謂的社會利益。作爲個體的人,全然被泯滅,人成了沒有情感沒有需求的機械零件。在這種把人全然當作工具和手段的邏輯中,美麗新世界終於成了赤裸裸的劊子手,完全走向了人的對立面。所謂完美的背後,其實是被物化的人,是完全無法自我選擇的人,其結局必然是悲劇的。
 
這也正是赫胥黎對人本主義的思考所在。書名“美麗新世界”,源自莎士比亞的戲劇《暴風雨》,約翰不止一次吟誦着莎士比亞的詩句:“啊,在美麗新世界裏,該有何等樣的人啊。人類又是何等的美麗非凡! 啊,美麗新世界……” 莎士比亞,代表着人文主義思想最耀眼的光輝,他一方面是新世界中被封禁的思想來源,另一方面又成爲野蠻人約翰的精神支柱。小說中,隨處可見對莎翁戲劇的引用。莎翁戲劇中鮮活的愛恨情仇,各種不同的性格、思考和選擇,個體擁有的無可取代的價值,與新世界的機械設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 
人文主義思想,與極端理性主義、集體主義的矛盾,正是保留地與新世界之間的矛盾,也正是導致約翰悲劇的根源所在。通過約翰以及整個新世界的悲劇,作者赫胥黎提醒我們:高度科技理性下的社會,不尊重生命,也不維護人的尊嚴,整齊劃一的完美社會理想,隱含着的倫理危機,必須引起警醒。我們回到開頭的提問,《美麗新世界》不是一首對完美的頌歌,它是一首諷刺詩,小說描繪的實際上是一個“可怕的新世界”,這個“可怕的新世界”,後來也成爲科幻題材作品裏經常出現的主題。比如英國著名的電視劇《黑鏡》,“黑鏡”,是指身邊隨處可見的各種屏幕,電視、手機、電腦、監視器等等,這些“黑鏡”的深層含義則是,科技掌控了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,它隨時都在異化人性,當屏幕亮起的時候,我們可能看到一個美麗的世界,而屏幕暗淡時,黑色的鏡子所反射的,卻是人性的扭曲和社會的困境。可以說,即使在今天,赫胥黎所論及的科技、政治及社會倫理問題,依然沒有過時,依然給人們帶來更多更久遠的思考。
書名:《美麗新世界》
作者: 阿道司·赫胥黎
策劃編輯:周向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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