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電影《超級市民》裡看見1985年的台北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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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5年上映,由萬仁執導,李志奇、阿西(陳博正)、林秀玲、蘇明明、管管、王滿嬌等人演出的電影《超級市民》,紀錄了1985年的台北市風貌,從鐵路尚未地下化的台北車站、林森北路康樂里的違建,到中華商場的巨型霓虹燈夜景,如今看來著實令人百感交集。

電影《超級市民》在1985年的第22屆金馬獎獲得最佳男配角(陳博正)、最佳錄音(杜篤之),與最佳電影插曲(歌名:未來的未來、詞:張大春、曲:李壽全、唱:李壽全)三個獎項。

以下文字摘錄自財團法人國家電影中心於2009年9月11日發行的《放映週報》第224期。

萬仁的《超級市民》─八零年代的都市化與城市日常生活

文/陳平浩

萬仁是台灣新電影一代中受到忽略的一位導演。台灣新電影的代表人物,無疑是侯孝賢與楊德昌,儘管寫實主義和現代主義幾乎位於電影美學風格光譜的兩端,但二者皆以獨特的電影語言備受矚目。相對的,如電影學者葉月瑜和戴樂為所提醒的,除了侯楊二人所代表的「藝術電影」之外,台灣新電影中長久以來缺乏關注和研究的「失落的另外一半」,像是王童、虞戡平、吳念真,構成了「通俗電影」的主力,甚至生產好幾部票房賣座電影。

如果台灣新電影可以如此分成兩群(從電影研究關注的角度所做的區分),那麼萬仁的位置就顯得曖昧游移了。他不但始終帶有知識份子式嚴肅不懈的社會批判,但是卻採取了較為通俗的電影語法、甚至不少類型電影的敘事元素,這讓他既有一種作者導演的姿態和關注,但是卻並沒有刻意去琢磨建立一整套作者導演的獨特簽名風格(儘管有一些簽名元素)。而萬仁這種電影風格上的「居間性」,也表現在他八零年代所關注的城鄉議題上,而這使得《超級市民》裡的台北展現出一種迥異的樣貌。

萬仁這部1985年的電影,處理了台灣新電影中一個重要的母題:城鄉關係。經濟奇蹟引領下的現代化和都市化,讓「前現代」的淳樸鄉村飽受了威脅和瓦解的危機。萬仁藉由「鄉下小人物進城」的敘事,牽引出這個新電影念茲在茲的主題之一,經由底層之眼,看待拔地而起的摩天高樓,進而展開萬仁對於現代化和都市化的嚴肅批判。事實上,「鄉下小人物進城」這個敘事模式本身,就已經是萬仁不同於新電影代表導演侯孝賢和楊德昌之處。

《超級市民》裡的城市貧民窟,其實就是「康樂里」,也就是九零年代中開始被貼上「都市毒瘤」標籤、被鴨霸市長為了迎合中產階級城市規劃觀而強力拆遷剷平、進而「縉紳化」而改建的十四十五號公園現址。萬仁打從台灣新電影的號角之作《兒子的大玩偶》第三段《蘋果的滋味》起,就已經讓貧民窟康樂里進入大銀幕,以此場景作為急速都市化之後階級問題惡化的濃縮式隱喻。

此外,在這部片子中,李跟隨著勞力士在台北四處穿巷走弄,攝影機也納入了一系列隨著檯面上資本主義商業化的經濟奇蹟、進而暗中攀附衍生蔓延的「地下經濟」城市景觀,比如拆卸改裝車體、汽車零件轉售、贓車漂白轉賣的汽車廢棄場 (勞力士也不時偷竊中產階級住宅區的汽車音響到此換錢),比如西門町的「理容院街」和「婦產科街」(這是當時西門町除了「電影街」與「相機街」以外的城市奇觀),比如位於大廈頂層閣樓的陰暗馬殺雞隔間,比如老饕吞蛇膽、飲蛇湯的華西街…等等。不同於新電影時期侯孝賢那明媚柔和、撫慰創傷人與心碎人的鄉村風景,也不同於楊德昌的現代主義式線條冷硬極簡城市空間,八零年代萬仁電影裡的城市,似乎已然預言了九零年代蔡明亮作品中那些更為陰暗潮濕的角落。

於是,在電影最末尾,在劇情正文結束之後,萬仁插入了一長段的、與片尾曲等長的極為特殊的影像:台北日常生活的側拍式紀錄片段、以及《超級市民》正文裡一二戲劇化的片段,二者交錯,呈現出或悲或喜,或屬於生活例行、或屬於脫軌失序的城市生活樣貌─這似乎說明了,在一個或許已經沒有什麼地方還沒受到城市化影響的現代世界裡 (或許已經不存在一個「前現代」的、未受「污染」的、純真樸素的村落與家鄉,這只是我們的想像與鄉愁),我們只能夠接受城市,以及城市所代表的現代生活。但是,或許其實這也無需宿命或悲觀,因為一切都如此日常,包括最痛苦的失落與悲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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