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學課程 | 笠翁對韻-第45集

漢學課程 | 笠翁對韻-第45集

老師：我們把下一段的文字再唸一遍，然後我們開始。早上已經對了平仄，拗救的問題也都解決了，我們等一下再開講。來，各位先念一遍。吾對汝，爾對余，三四：「吾對汝，爾對余。選授對升除。書箱對藥櫃，耒耜對耰鋤。參雖魯，回不愚。閥閱對閻閭。諸侯千乘國，命婦七香車。穿雲采藥聞仙犬，踏雪尋梅策蹇驢。玉兔金烏，二氣精靈為日月；洛龜河馬，五行生克在圖書」。
好，開講之前，我想寫兩個人名，因為今天同學問了這個問題。我怕那個韓侂胄的侂，不要說你們，有時候大學生常常也都寫錯。韓是這個韓，沒有問題。請各位看這個侂，它是這樣子，板書：韓侂，韓侂，它是這樣子，很麻煩的字，韓侂胄。他的堂吏，就是堂裡頭的祕書是史達祖，板書：堂吏，史達祖。我說喜歡怎麼樣？好用偷字。史達祖，喜歡用偷字。人家說他人格不高。因為我們昨天講了林逋的「霜禽欲下先偷眼，粉蝶如知合斷魂」，那個偷，我說林逋用偷，人家沒意見，史達祖用偷人家就罵得他好慘，說人格不高。
好，底下我們來看它這個對仗，「吾對汝」，沒有問題，因為它自稱詞，一個是我，一個是你。那個臺灣話講ㄌㄧˋㄋㄧˋ，都是一音之轉，汝（ㄋㄧˋ），這個三點水這個唸ㄋㄧˋ，等於汝的意思。「爾對余」相對的過來，你跟我對，就不同的稱呼，自稱可以稱吾也可以稱余，其實余有時候還寫那個予，我給予那個予，還寫這個字，有好多的寫法。
然後「選授對升除」，選授是我選授爵位給你，是上對下，我來選拔，授。然後升除是你往上爬，除，你只要看到除某個官，就等於被任命為什麼官。所以這個除，等於是除去舊職任新職，我們是這樣。所以假如，官員要就位我們常常會說履新，履歷的履，新，新舊的新。新官上任我們會講履新，有時候你送花籃給別人，譬如說某某院長履新誌慶。履新，履新，說你要上任去了，你要除官，任官了，然後你要履新，我們就叫你履新。所以這種稱呼，相對的稱呼，是官場上的用語，你也要了解，因為你讀古書常常會講。
「書箱對藥櫃」，有沒有覺得這兩個對有意思，書箱是靠文化教育來教化眾生的，然後藥櫃，你知道，不管你是中醫西醫，都靠藥，來拯濟蒼生的，各位都是對一個社會的組織架構而言，這兩個人都有他的功用，一個實際的藥物來救你，一個是文化的層面來教你。所以我們常常古代的人，科系沒有分那麼細，往往有些你看得懂。我常常開玩笑說清代以前只有中文系。你通常是中文到了一定層次，你可以看《本草綱目》，《本草綱目》你就可以多識，鳥樹，草木鳥樹，蟲魚之名，懂了以後，你就學著他這麼記，這個藥是辛的，那個藥是辣的，那個藥甜的，如何就去嘗，所以往往很多的中醫師的中文都非常的好。所以我們中文系，如果漢學院的學生要念要看醫學，古代中醫的書，你也比人家方便，斷句也好，文言文寫的層次，你都比較看得懂。所以書箱對藥櫃是在那個立場上，一個文化教育，一個是藥物濟生。
「耒耜對耰鋤」這沒有問題，都是你在務農的時候，你在鋤草，耕田的用具，耒耜，所以這兩個。耒，就是你看看一個柄你在拿，耜，就是底下裝的，不管，以前都是木頭，現在都會變成了鋁、鐵那種。耰鋤也是，你看釒字邊就知道，鋤草的東西。所以這些翻的農具，什麼農具對農具，這都是正對，都是正對，它不是反對，都是正對。包括書箱藥櫃也不是反對，都是正對。
我們常常講論一個人，大家都希望你是又聰明又能幹，可是你知道，手一伸出來，你這個學生，我們常常講說，有教無類，這是孔子最了不起的地方。那有些人的資質是比較躁進的，有些是比較安靜的，有些是比較魯鈍的，有些是比較聰穎的，各有不同。
所以他舉了兩個例子，說參雖魯，各位曾參，各位看到，孔子說，你看看後面的第五個解釋的後面，就是我們的課本第五十二頁，年紀很小，小孔子四十六歲，這個你說從孔子的口中知道，天資並不是很聰明，當然是因為留下來一句話，叫「參也魯」。魯我們現在來講，有點像我們看起來很憨厚那個樣子。有時候你要知道一個憨厚的人，他沒辦法鼓三寸不爛之舌，他不是子貢，不是子路這樣的。各位知道，子貢是做生意人才，子路是當從政的人才，都是要鼓起三寸不爛之舌。像曾參就顯得比較溫厚，我們講說是比較莊重的人，但是他非常孝順。所以孔子過世之後，把他的孫兒子思就交給了他，說你幫忙好好照顧，那時候曾子只有二十七歲。你說是不是大是不是小。如果我們以當時的歲數來看，弱冠是二十歲，你可以獨立成人你可以如何，大概二十幾歲就結婚。三十而立，那是最後的年紀，你超過三十，就像我說過，女孩子二十四歲大概就算晚了。所以二十七歲，把這個交給他，就表示你的德行、你的行為我放心。果不其然，把子思也教得非常的規矩中道。所以我們常常講說，在孔子的幾個弟子當中，會列入聖名字的，底下有個聖的，曾子是一個，我們會尊敬曾子之德，叫做宗聖。這有，七十二弟子，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，前面有幾位，他都會有這個。
馬上講復聖就是顏回，這幾個。「回不愚」，這個顏回就整天靜靜的，你看他聽課就靜靜的，然後做筆記，你好像沒有聽進去，有些我們常常老師會這樣問，他這個學生好像也不說話，也不，可是「默而識之」。孔子講過其中有一個教學方式，默，記下來。他就屬於這一類型的人。所以孔子曾經講，我跟他，「吾與回言終日，不違如愚」，他都沒有回應一句話，對我講的話似乎究竟有沒有聽進去，或者說有沒有其他意見，看不出來，可是等到「退而省其私」，我觀察他私下的行為，私下跟學生的互動，跟其他人的互動，「亦足以發」，很能夠把我告訴他的道理，教授他的事情，他能夠闡發出來，所以回也不愚。
我們說弟子當中，除了兩種人我們是比較難改變，「上智與下愚不移」，最高，絕頂聰明的天才那一型的；或是下愚，實在是要講好多遍，講得蠻痛苦的，比較不移，我們很難改變。其他大概說中間，那中間就是有人是外露的，有人是沉默的，有人是安靜的，有人是躁動的，都會有。所以我們才講說有教無類，只要進來，我們可以所謂的因材施教，不同的人我們給不同的教法。我上一次不是抄過孟子的，五種教學法嗎？還記得吧？如時雨化之者，有沒有？然後有問答者，有私淑艾者，等等，你去看，都有。所以你看那些教學的目標，跟我們現在講的，你要跟學生，各種學生，你都要不同的教法，然後不同如何，是一模一樣的。只是我們現在的名詞比較新，還會用一些比較講到心理層面的科技分析。古代這方面沒有，但是可以察言觀色，察言觀色，這也是一種。
所以他用這兩種人，一個是宗聖，一個是復聖，告訴你說曾參不是那麼樣的魯鈍，顏回並不愚昧。你不要看憨厚厚實的人，不太說話的人，沉默不發一語的人，很可能這個學生，他私下，他對老師所說的他是下功夫用過的，他也能夠把老師的意思表達出來。
我昨天忘了告訴你，我最怕我們的注釋，在哪裡？就是請各位翻到四十八頁，你看雞冠跟鳳尾，你看雞冠，四十八頁，我說這種選擇，我只是講了一個，我認為最好的說解，他說雞冠可以是雞頭上的肉冠，也可以講雞冠花；然後鳳尾，你看看，又是鳳凰的尾羽，秀美的細紋，鳳尾草、鳳尾竹、鳳尾蕉，琴尾部的美稱，各位，講那麼多，恐怕你都亂掉了，鳳尾琴當然我們有。其實很單純，我昨天都採取他第一個意思，雞冠它在頭上，鳳尾是鳳凰的羽毛，牠是美麗的，一個在頭上美麗，一個在尾巴美麗，就那麼單純。如果你要去對，你說老師，雞冠花，那雞冠花，他就雞冠花對鳳尾竹就好了，我們並沒有簡稱做什麼。所以他有多種解釋，我沒有說，如果命義很難判斷的時候，你要懂得取捨，至少我會告訴你最後答案。如果你要雞冠叫做鳳尾琴的話，那雞也要一個器皿，有一個器皿跟雞有關的，跟雞冠有關，你才能夠對上，不然你就不能對。我們是這樣說。
下面這個問題也是這樣，譬如說閥閱對我們閻閭這兩個字，這個閭我上一次說過。他說閥閱可以指功績跟經歷，也可以講祖先的事業，也可以講說門第家世，來，你們來判斷，也可以指仕宦人家前面題功業的柱子，閻閭就是里巷內外的門，第二個用來指平民，第三個也叫做指民間，來，你告訴我是什麼對什麼？所以你假如不能了解，要找一個，我的天，這是什麼對什麼？他絕對不是所有的意義都去對，不是這個樣子。來，閥閱應該對什麼？功績和經歷，還是祖先的家業，還是講門第，家世，還是講仕宦人家？其實我們一般來講，做閥閱的時候，都是講那些巨室，都是很有家世的那些人。相對的閻閭就是指什麼？平民，對了。你就這樣，這個對稱就對起來。其實平民跟民間這個對，概念是一樣的，一個是有家世，有顯赫巨室的人，一個就是平民百姓，閻閭。
所以我上一次說，閭，屈原不是三閭大夫嗎？管三個姓氏叫做昭、屈、景所以「閥閱對閻閭」，你就一定要有概念。再來，千乘國，我說過，四馬拉一車為乘這沒有問題，你擁有千輛兵車。當然如果你要具體這樣講，如果你讀過《孟子》，這裡頭就好多用千乘之國，百乘之家，他用了這些名詞。因為畢竟有他的層次，你是天子擁有多少，諸侯擁有多少，它都有它的制度不能僭越，你擁有太多，表示你僭越，冒犯了你的上級。所以一般的諸侯，我們就會講說千乘之國，能夠出一輛兵車，那是相當於一個國家，其實我們就講千乘之國。所以千乘之國對於，擁有管理權的那些行政單位來講，大概就是諸侯的位階。
相對一面的，命婦七香車，說你受到朝廷封侯的，因為諸侯也是對周天子來講，封采邑給你，你擁有的這個結構是合理的制度下所產生。同樣道理，那個是對一個男孩子，你要管政治的人來說，同樣的，你對於婦人來講，我上一次說了女官，你有后，妃，后，夫人，妃子，什麼才人，什麼等等，昭儀，才人等等不同的等級。如果跟妳講命婦，絕對不是妳自己命的，是朝廷冊封的人，宮廷的妃嬪叫內命婦，外頭的叫做外命婦。所以你對下去，諸侯千乘國，這是對天子而言，男孩子擁有那麼多實力的，我們叫做諸侯。同樣的如果妳是一個，被朝廷所封的，不管妳是內命婦、外命婦，妳有七香車，妳乘坐的車馬就不一樣，他們那邊是四馬駕一車，妳這邊叫做七香車。這個七當然是虛指，虛數不是實際的，用各種香木做的車。各種香木各種香木組合起來的車子，就會叫做七香車。我講過這個七，是一個虛指的數目，你不要說一定要去算七種香木，大概不會這樣子，所以指華美的車子或轎子。這樣的話，男孩子尊榮的叫諸侯，女孩子尊榮的叫命婦，男孩子是諸侯擁有千乘的車馬的兵輛，女孩子妳就可以坐七香車。
昨天我講四君子，在中藥裡頭是個名稱。你去查，那個七香，七香，也是中藥名詞。有時候很有意思，政治上用的中藥都會用。你回去可以查一下，陳皮，茯苓，地骨皮，肉桂，當歸，枳殼，甘草，它會叫七香，你去查，七種中藥的名字。我們那個，我們的蒙書，好像後面兩冊，有一冊就是中藥，就是寫中藥的。很抱歉，因為我不是中醫，那個我根本沒辦法教你們，你們自己去看看。
所以這兩個你也懂了，所以我告訴你，七香就是七種香木做的，就是指華貴的車子華麗的車子。那邊擁有四馬一車有千乘之多，這邊貴婦有七香車，都是相，正面的意思相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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